第114节
  局长陪着笑脸,一挥手,身后的警员一拥而上,将沈权沈奕从地上拎了起来,推搡着往外走。
  沈权还在不服气着,“爷爷,帮我们,沈诺这是违反规矩,他竟敢将我们沈家的丑闻给抖出去,他这简直是目中无人!”
  沈奕也急着狡辩,“爷爷,一切都是沈权一人所为,我只是帮忙跑腿,沈诺,真的,你帮我跟爷爷求情。”
  沈权当即伸脚朝沈奕踹去,“你在胡说什么!”
  两个人又喊又叫,终于被带出了多功能厅,见门敞开着,有人贴边想要往外跑。
  “康建,把门给我关上!”
  沈诺一声令下,房门关紧,他将刚才太过进击的黎夏念安顿进座位里,见她吓得惨白的脸色恢复如常才继续说道,“既然要清理门户,自然就要彻底,主动承认被沈权沈奕收买的,我还可以在阳城给他留条生路,否则……”
  他没继续说下去,不过威胁的威力已经达到了,马上有人站起身,从座位里跌跌撞撞的跑到台前,承认自己的罪行。
  那些高级职员清理过后,就轮到最前排的高管,沈诺根本没给这些人主动认罪的机会,将目光投到了黎夏念脸上。
  黎夏念伸手,古特助将高管那十几张选票递了上去,黎夏念将选票翻过去,将背面铺展在眼前,上面朦朦胧胧的透着颜色,很快她便分辨出来究竟都是那几个人将票投给沈权了。
  黎夏念将这些人的名字逐一点出来,“就是他们几个站在沈权那边的,尤其是财务经理,仗着是沈老爷子面前的红人,而且掌控着沈家账目,这个人可以说是始作俑者!”
  沈诺转头看向沈建元,“爷爷,他是你的老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还有,他的野心可不单单是这些。”
  沈诺起身,“这边的大局就交给爷爷主持了,我得去警局那边惩奸除恶!”
  沈建元一直都沉默不语,他倒是知道沈权沈奕一直不消停,但却不知那两个蠢货已经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了,他朝沈诺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毕竟是老了,突然面对这种家族内部互相残杀的场面,有点力不从心。
  沈诺当真是变成宠妻狂魔了,率先做的事就是将黎夏念拉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搀扶出去。
  如果放在以前,这种撕逼打杀的场景她并不怕,可怀孕的时候人会变得格外胆怯,不是怕自己遇到不测,而是担心保护不好肚子里面的孩子,此刻回想起刚刚与沈奕对峙的画面,她的两条腿都吓得直打晃。
  她就好像踩在棉花团上一样,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集中在了沈诺身上,“给我拿瓶水,我口渴。”
  沈诺将她安顿进车厢里,又绕到后备箱取了瓶矿泉水给她。
  局长助理一直站车边恭候着,“三少,得麻烦你们先去趟派出所,配合一下调查,我们要做笔录。”
  “猪脑子,你看她这样能去警局吗?”沈诺吹胡子瞪眼睛的。
  喝水压惊,黎夏念感觉状态好了很多,“去吧,赶紧将那两个王八蛋治罪,最好判个无期!”
  在车上又缓和了半个小时,下车之后黎夏念做了个深呼吸,整个人再度恢复神采奕奕,她扭头朝着跟屁虫一样躲在对面车厢里偷拍她的墨镜男露出一抹大大的笑脸。
  沈诺看怪物似的质疑起来,黎夏念究竟是不是女人啊,发生那么惊心动魄的动作大片,也不说哭一哭、撒个娇之类的,他还以为尽显男人威武的时候到了呢,结果她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约莫着墨镜男已经将她最美丽的一面拍下来给项子恒发过去了,她才转回身进了警局大厅。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嚎叫的声音了,应该是看大势已去,沈权和沈奕在里面开始狗咬狗,彼此揭发彼此。
  黎夏念嗤笑一声,说什么男人间的感情重如泰山,女人间的感情轻如鹅毛,偏见,男人女人都一样,遇见败类都得自取灭亡。
  很快笔录就做完了,黎夏念看了一眼监控,沈权沈奕已经被分别带到了两间问询室里,身为沈家公子,狂妄成性,证据确凿还不服不忿的。
  黎夏念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偷偷塞给专管这次案件的警员,“犯了罪受到刑罚是他们理应付出的代价,你这也是秉持公正,替天行道。”
  警员将手伸进兜里摸了摸,认真的回道,“那当然,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犯人的。”
  黎夏念站直身体,报以微笑,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与警察刚抓捕进来的一个女人撞了一下,黎夏念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没想到竟然是黎佳。
  她朝后面看去,还有五六个同样穿着火爆的女人,各个浓妆艳抹,一看便知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来的。
  黎佳原本耷拉着脑袋,一看是她,整个人就跟炸了毛似的,“贱人,真是冤家路窄,是你害我这样的,我要你拿命来还!”
  黎佳张牙舞爪的就朝她扑了过来,不过刚扑到一半,就被后面的警察一记脑勺给打蒙了,“都到这了还敢犯事儿!一会儿给我老实交代,都伺候了哪几个客人!”
  黎夏念错愕的看着被押走的黎佳,她是让沈诺将黎佳丢到ktv,可是ktv里面工作多去了,不止有小姐这一行吧?
  服务生、促销员、调酒师、领舞……黎佳却偏偏选了小姐这条路!
  黎夏念正感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时,不远处的警局大门传来女人的咆哮声……
  第187章警局遇贱人,推搡滚楼流产?
  黎夏念正感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时,不远处的警局大门传来女人的咆哮声,刚好做完笔录的沈诺出门,朝她挥了挥手,“夏念,走吧,我这边也结束了。”
  黎夏念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却突然看到沈诺露出了惊悚的表情,紧接着朝她这里狂奔过来,还大喊着危险。
  黎夏念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沈诺变成忠犬后就越来越啰嗦了,芝麻点大的事也能被他搞得兴师动众的,都快要激起民愤了。
  她撇嘴,没理他,转身往外走。
  可她一转身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人抓住了肩膀,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就胳膊一甩,将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黎夏念重心不稳,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天旋地转起来。
  “项……子恒!”下意识的她就喊出了一直埋在她心底的那个名字,可她知道这一次他救不了她。
  黎夏念一手紧紧的捧着肚子,另一只手自保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四周没有扶手也没有人经过,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台阶上,头朝下,紧接着像滚地葫芦一样,直到滚到地面才停下来。
  痛,痛得她都恨不得死过去了,可她还是颤抖着身体撑起身体朝下面看去,血,就跟婉言的溪水一样从她身体里流出,已经透过两层裤子流到了地面上。
  于敏是随着她跑下来的,见她惨白着脸色,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紧接着表情狰狞的扬手打她耳光,嘴里解恨的说道,“贱人,活该,哈哈,活该,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我要让你跟你妈一样,不死我也要把你逼疯。”
  黎夏念痛得额头上全都是汗,十几度的天气,她却连都发都浸湿了,“孩子,我的孩子,救我,我们的孩子……”
  沈诺都要气疯了,两手握拳,就好像于敏是沙袋一样,生生将她的脸打变了形,直到将她打倒在地之后,还朝她身上左右开弓的狂踢,还是警局里的人跑出来才控制住他。
  “三少,冷静点,赶紧送你老婆去医院才是最重要的!”
  沈诺气喘吁吁的朝黎夏念看去,可她只看到了地上那摊血,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沈诺四下寻找,看到一辆车子从警局大门疾驶而过,依稀间看到黎夏念的脸贴在后车玻璃上。
  沈诺又给了于敏一脚,“妈的,你们把这个死女人给老子我看住了,等黎夏念没事的,老子非剁了你这双手不可!”说完他就百米冲刺的跑上车,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沈诺从没用过这么快的速度在白天拥挤的道路上穿梭,然而他还是赶不上前面那辆车,他断定那辆车的司机肯定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等他抵达医院正门的时候,黎夏念已经被抱到了担架床上,应该是路途上对方就打电话联系好了医院,他跑过去,黎夏念脸上已经苍白得如同死去。
  沈诺一把握住黎夏念的手,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那个孩子的存在全因他而起,也许是收了心,也许是年龄大了,他对这个孩子特别的渴望,想要视如己出,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沈诺嘴唇有些颤抖,“夏念,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在这,我陪着你。”
  黎夏念很想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可她没有力气,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怨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消失,她艰难的睁看眼睛,朝墨镜男看去,目光里全都是祈求,她不知道这一关她能否闯过去,她感觉她身体里的血都要被抽光了。
  墨镜男始终皱着眉头,眼见着医生和沈诺推着担架床跑向手术室,连忙给项子恒拨过去,“项少……”
  “饭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是让你24小时寸步不离的保护吗?快点,再快点,我要马上赶去医院!”
  项子恒怒吼的声音里全都是颤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坐立不安,他握着拳狠狠的砸着自己的腿,该死的,根本就不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这幅窝囊废的身体,保护她的责任明明是他的。
  “对不起项少,黎小姐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你、快点过来吧!”
  连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保镖都露出了这种急切悲哀的声音,项子恒的心都沉了,用额头抵在了驾驶位上,没了一贯盛世凌人的声音,很无力的恳求道,“麻烦你,快点开,我要去见她。还有你,帮我去跟医院疏通一下,我要见她,一秒钟都不要让我浪费。”
  切断电话,项子恒两只手握着手机抵着额头,手臂上青筋暴起,他闭着眼睛,想起十四岁时站在阳光下朝着他傻笑的黎夏念,想起十五岁时围着他喊他师父的黎夏念,想起……时光穿梭了多少年,他们便浪费了多少年。
  按照墨镜男的指示,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后门,还没停稳,项子恒就推开了车门,忍着骨骼的不适跳了下去,踉跄着朝保镖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怎么样了?”
  “项少放心,不会有事的,快跟我来。”
  墨镜男带着他一路穿梭,从七转十八万的走廊来到了手术室的另一个小门。
  早有护士等在那里,“项少,麻烦你换上无尘服。”
  项子恒早就没了往日的沉稳,手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还是护士帮他才穿好的。
  手术室门推开,里面的哀痛声传来,每一声都仿佛割在他心头上一样,他哽咽了一下,绕过护士跑了过去,跪在床边一把握住黎夏念的手。
  尽管怀孕将近八个月,可她的脸颊依旧那么清瘦,此刻整张小脸全都是汗水,头发黏黏的粘在嘴角,感知到有人握住了她,她睁眼看过去,然后吃力的朝着项子恒露出一丝笑容。
  项子恒眉头皱得比她还要紧,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凌乱的发,粗粝的指尖轻轻柔柔的捧着她的脸颊,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他知道其实她根本就没看到他,她痛得目光都没有焦距了,或许她是在用意念想象着他就陪在她身边吧!
  “念念,我的念念,你是最勇敢的,不怕,我跟你一起。”
  他将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轻轻抚开,然后贴唇到她耳边,一遍遍的轻唤她念念,一遍遍的告诉她要勇敢,一遍遍的说着他会陪她一起。
  不知道是痛疼的感觉消减了,还是他的话给了她力量,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再呼痛了,就好像睡着一样,很乖的躺在那里。
  可项子恒的心依旧揪紧着,他朝医生看去,从来不求人的他,放下一切姿态,谦卑的恳求着,“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孩子,她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项少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话虽这样说,可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不要,孩子,我的孩子,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黎夏念似乎梦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两只手胡乱挥舞起来,她这一乱动给手术带来了很大难度,主刀医生马上命令,“把她的手给绑在床架上,这样太危险了。”
  护士马上拿过专门捆绑病人的布条,压住黎夏念的手就要绑。
  可能是梦境太过真实痛苦了,黎夏念连腿都动了起来,躺在手术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的,这是我们的孩子……不要,子恒……”
  项子恒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干脆站起身,两只手伸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的将她那不安分的胳膊压住,“不要绑她,我来控制她。”
  这傻丫头,都那冷酷的拒绝她了,她怎么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啊,都说了不可能在一起的,真的不可能,她还这么年轻,他只想给她自由,而不是成为她的拖累。
  项子恒缓缓俯身,也不顾手术室里还有那么多医护人员,轻轻吻住她的唇,辗转着留恋着,将她那痛苦的呻吟声全都吞进了自己口中。
  黎夏念呜呜了几声,久别的味道安抚了她的躁动,是有多久了,多久没有与这个男人拥抱,多久没有与这个男人牵手,多久没有与这个男人接吻,久到她都快忘记与他亲热是怎样的。
  她记得最后一次是在他的婚礼上,大半年的时光,却好像比等待那五年还要长。
  黎夏念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他真的回来了,她想睁眼想醒来,想确认一下,可她就是醒不来,她贪婪着,虽然无力回应,却全力迎合。
  项子恒眨了眨眼,她知道是他吗?她的舌尖滚烫,虽然勾不住他的,却在极力的贴付着,就像一根藤蔓攀附着一棵大树,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缱绻。
  “傻瓜,别爱我,相比于爱我,还是恨我要轻松!就算你哭着喊着求着要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的!”
  黎夏念霍地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手术灯已经不见了,四周一片空寂,这里是病房,下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摸肚子,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188章我的孩子,是死是活?
  黎夏念激动的坐起身,脑袋一晕又倒了回去,孩子,她无法相信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难道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仅是她的梦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