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师父,什么是天文道啊。”
  师父是如何回答的?
  “天文道啊,曾经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剑,如今是师父手里的一把剑,往后啊,会是你手里的一把剑。”
  “和师父传给师妹的剑,是一样的吗?”
  蒋子道笑起来,那时候他还年轻,长发垂落在林师脸上,像是笑他的童言无忌。
  “是不一样的剑,你长大便会明白了。”
  ——师父。
  他坐在窗边,在心中默默问蒋子道。
  ——何为天文道?
  ......
  “那东西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在他那里!啊?!”
  杜怀器沉默着,他无法回答王宪知的质问。
  玉牌是花了打价钱暗中仿制的,就是听闻天文道玉牌在阳光下有不一样的效果,传闻能召集千军万马追随左右,虽然他们当中并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传闻也多半是夸大的。玉牌被防制出来后,一直放在自家的暗格里,又派了专人把守,连一只麻雀都飞不进去。
  可不知怎的还是丢了,半年后竟出现在了陵南王的手上!
  他从哪得来的?这东西最后到底辗转去了哪?
  “他不过就是个仗着陛下恩宠的闲散王罢了。”杜怀器沉了口气,他的手抚摸着那把梨花木椅子,“成得了什么大器?不值一提!”
  “没了一个假玉牌,少了些人手罢了,影响不了什么。”
  当初玉牌离奇失踪,他觉得是底下的人手不干净,可处理了一大批人,都没有丝毫头绪,也什么也没揪出来。他让杜云中去传关于天文道的消息,也是想让偷东西的人现行,若是能往周明持一派身上泼些脏水,就更好不过了。
  谁知道现行是现行了,却钓上来一个陵南王。
  现在朝上党派割据,天子心软,又容易轻信他人,丝毫没有继承先帝的杀伐血性,因此饱受群臣诟病。眼下周明持和王宪知分立抗衡,暂时分不出胜负,各大世家也都依偎在两派翼下,无人愿意在这时出头。除了几个过于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书呆子不屑于结党,倒也成不了气候。
  现在冒出来个岭南来的刘景珉,冒冒然成了第三方势力,他想做什么?王宪知心想,他私自进京,就不怕被陛下一纸状压下来,告他谋逆?
  还是说,他有了什么靠山?那岭南荒郊野岭的,他一个闲散王,能有什么靠山?
  王宪知双手背后,在厅里踱步几个来回,终于,他站定身,好像终于拿定了主意:“去叫人查查他入京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子。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还有,叫人备驾车马,我要进宫面圣!”
  .......
  一大早,医馆里来了问位小客人。
  叶语安最为开心,拉着刘鸢和苏柳木叽叽喳喳地聊天,林师被她们的聊天声吵醒,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才悠悠地出了屋。
  “你瞧,拿鸡冠花放在指甲上,过几日就染上去了。”刘鸢道。
  “哎呀,是橙红色的。”叶语安笑着道,“好看。”
  “醒了?”苏柳木回过头,温柔一笑,“早食在桌上,我和小语已经吃过了。”
  刘鸢趴在桌上,手里捻着一朵荷花,大约是苏柳木从院里的池子里摘给她的,开得正好。除了那一头金饰,她看不出半点公主的架势,这会儿看到林师出来,歪了歪头,“哦”了一声,像是告诉自己一件事似的,陈述道:“他就是师兄。”
  林师冲她笑笑:“昨日应该已经见过我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小,在宽大的衣摆下显得更甚,她枕着胳膊,止住了方才的闲聊,看着林师问道:“你们在查王宪知?”
  她似乎一点不忌惮似的,别人都尊称一声尚书令为王大人,抑或是尊着他的年纪叫一声“王老”,她就这么直直白白喊大名。
  林师惊诧:“你怎知?”
  “昨日半夜王宪知进宫面圣,我偷偷的,听见了他说此事。呼,真是惊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她舒了口气,仿佛是回忆起了昨夜里踩到枯枝的惊魂一刻。
  林师不解:“他向圣上提了关于天文道的事?”
  “他被参了一本同天文道勾结,此事他不敢再提。”刘鸢说,“他说了些有的没的,无非是劝皇兄莫要轻信周明持,诸如此类的。”
  她想了想,似乎是重整了下措辞,“我觉得,你们要查的事情和他并无多大关系。”
  没有关系?我们抽丝剥茧查了许久,从流言查到假半仙,再到杜家,由杜家猜疑王宪知,她单单一句话,就敲定了,没有关系。
  林师走近,坐下,皱眉道:“为何说并无关系?”
  “你们如果查到了西南署,就知道,现存在世的,关于西南署的事情皆是传说。”刘鸢“嗯”了一声,继续道,“或者换一个词,流言。”
  “诸位联想一下事关天文道的流言,想必心知肚明:皆为一派胡言。”
  这些话从她嘴里道出,有些不符合她年纪的老成,但却又带着不得不让人信服的魔力:“你们就那么确定,小曲儿就是西南署的人吗?而西南署从不为他人效力,违反者视为叛徒处置的这则传闻,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又难说不是有心之人想让你们知道的?”
  林师错愕:“我们查的这些事情,你又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