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蛰伏
  很多人都觉得白凝傻,比如郑代真。
  在代真眼中,白凝是在花房中被过度保护的小花朵,还没来得及出花房又被游季中买回家珍藏了起来,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这话,也对,也不对。
  白凝可能不清楚底层社会的一些东西,但从小对着父母,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思考人,思考人性,所以她并不是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公主。
  相辰明,乐生,待情事过后,她就反应过来相乐生的真实身份。
  偏偏与他错过那一次相亲,是她走错了房间,把游季中当成了相亲对象。
  不知道当时的游季中出于什么心思,并没有纠正她的错误,直到介绍人来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她才反应过来认错了人。
  后来,就再也没有相乐生什么事儿了。
  可这次相辰明的种种安排,明显是早有图谋,甚至她怀疑所谓的英雄救美,会不会也是相乐生的手段,作为报复她,报复游季中的手段。
  所以等男人睡去,她连澡都没洗,检查了四周没有发现摄像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相家的大楼。
  此后数日,她惴惴不安了,生怕哪天打开手机,就看到一张裸照。
  幸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
  其实真有裸照,她也有理由可以解释。裸照不同于视频,如果是药性发作,性爱视频足以置她于死地,而明显是昏迷状态下的裸照可操作空间太多。
  思来想去,她与相家此前只有相亲那一次算不上交集的交集,相乐生也是官场上的新秀,为了一个误会搭上前途,想来不是他会做的选择。
  所以,这件事没头没脑的开始,又无声无息的结束,逻辑不通,莫名其妙。
  但不管怎样,白凝都没想着要跟相乐生保持联系。
  原本的一夜情,源于被优质男人拯救后药性影响下的放纵,但如果那个人是相乐生,事情的复杂性就以级数增长,再有牵扯,对他和她来说,都不是最优选择。
  等了一周,确定事情再无后续,白凝松了口气,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释放了婚后三年来积累的压力,她反而稳定了下来。
  隐隐地,她心中又有一些快意,游季中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正经八百上千万的投资协议最后会变成一场淫靡性宴,如果那个人不是相乐生,她至少能打90分。
  怎么说呢,大概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越是被管着,就越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偶尔,只是偶尔,在夜里她会回味相乐生带给她的快感:一开始,粗壮坚挺的性器霸道的贯穿,没有试探,袒露欲望,很兽性,也很刺激;后来,花样百出,是纯粹为了满足她的炫技,她乐在其中,无法自拔。最后被初次见面的男人内射,她居然没有产生罪恶感,反而觉得这才是性爱最好的收场,如此堕落。
  越堕落越快乐,但白凝心里清楚,所有的快乐都源于偶然,却不应成为常态。
  相乐生,相乐生,白凝突然发现,这些天,他的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次数远高于游季中。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虽不算位高权重,但也是政治新星,豪门世家出身却没有富家子弟的脾气,当年在介绍人口中也是值得投资的好选择,就像父亲之于傅家,如果不是游季中横空出世,她想相乐生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在床上的他,是兽性与人性的结合体,她能感受到他吞噬一切的欲望,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却能停下,重新展露出人性温情的一面。
  甩了甩头,白凝暗暗提醒自己,无论相乐生是怎样的人,都不应该再继续影响她。
  相乐生没有去找白凝。
  一是被女人用过即弃的尴尬,二是没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出现在她面前,三是想抻抻白凝以免掉份,四是他认真反思自己还有没有再见白凝的必要。
  四点之中,最后一点才是他反复犹豫的主因。
  如果说一开始对她的身子感兴趣,加上错失佳人的遗憾,那么睡过之后,理应弥补了遗憾,可恰恰相反,她的迷人风情,她的不可琢磨,她的潇洒离去,都让他念念不忘。
  明明是不再纠缠的最佳结果,可偏偏他想要纠缠下去。
  他曾经以为会上瘾的东西,总要试一下,不然永远不知道那份诱惑就永远都在,试过没有遗憾就可以放手了,但白凝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能碰,一碰就再也无法脱身。
  这些东西都与身体的快感无关。
  怎么说呢,打个比喻吧,以往你吃着超市里几十块一袋的速冻牛肉,没什么感觉,然后有一天你去吃了上千块的日本五a和牛,再回来吃速冻牛肉就会发现咽不下去了。
  白凝对他来说就是顶级的日本和牛,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
  如果没试过,也许他还能忍住不去接近,可是试过了,就想一试再试。
  不断警告自己,她太过危险,不只是游太的身份危险,她就是危险本身,但想到她就兴奋的身体,不断入梦的身影,就连酒会上她细微的一个皱眉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相乐生每天都要拿出无穷的意志力来抵抗自己想要奔去她身边的渴望。
  压抑思念,比压抑欲望,更难!
  你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爱,但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做梦,不去思考。
  花了十天的时间,相乐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栽了就栽了,愿赌服输。
  但他不是小孩子,只靠着一颗爱人的心就往前冲,游季中横在他与白凝之中,那个男人是真正的政坛传奇,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家世不说,在政坛上靠着何家,又是老大器重的年轻干部,未来仕途一片大好。
  相乐生有信心如果出身游家,他不会比游季中差,但先天的差距就是命,没有办法改。而家世差别,政坛地位差距,注定了他不可能强行把白凝从游季中手中抢过来。
  要怎么做,必须从长计议。
  他已经有了想法,就是执行起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他蛰伏着,像一条毒蛇,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机会。
  而在此之前,不出现才是对他和白凝最大的保护。